五月在广州已是炎炎夏日了,而在这里,在我们回国前松兹瓦尔又落了一场大雪。本来奥提威肯厂大门前的积雪已打扫干净,停车场的积雪已经开始溶化,但这场雪又将大地重新铺上了厚厚的一层银装,“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雪花飞舞,连树上也顿时化为玉叶琼枝。

      这次我们再次南行,行程达1000km,将到瑞典南部的“Halmstad”市一家成型网厂参观。从松兹瓦尔出发先乘飞机到斯德哥尔摩,再转乘火车南下。机翼下的大地白皑皑一望无际,只有峡谷的斜坡和茂密的松林里才露出斑驳的灰褐和深绿。

       从北到南我们也经历了气温的巨大落差,到瑞典最南端与丹麦哥本哈根隔海相望的隆德市时,气温已升至15度了。有200多年历史的隆德大学校园内,到处是花的海洋,水仙和风信子竞相开放。湖畔溪边一群野鸭飞来,灿烂的羽毛在朝阳映照下,像是一簇簇浮动的花环。它们旁若无人地觅食,争抢着我们丢给它们的小块面包,一面把头颈沉入水里用“红掌拨清波”,该校有学生30000多人来自世界各地,因而隆德市成了为他们服务的“大学城”。瑞典人均文化程度相当高,有大学本科学历的占35%。因而在瑞典要进入管理阶层的白领,其竞争也非常激烈。在瑞典的世界名企“ABB”跨国公司,我们碰到一位来自新加坡的黄小姐,据她介绍她是在这里工作的黄皮肤人中仅有的几个之一。虽然黄小姐是有名的新加坡大学毕业,有硕士学位。但在“ABB”电脑开发部作技术工作仍被瑞典人看成是抢了他们的饭碗。成型网厂的卢先生是从大陆去瑞典的,离开大陆时曾在大型设计研究院供职有硕士学位,但到瑞典后不被承认,还得从最低层作起,他曾在中国餐馆洗盘子,在毛布厂,成型网厂干体力活,到今天能当上销售经理实属不易。

      隆德市的古堡,箭楼也特别多。相传300多年前这里曾是瑞典与丹麦两王国领土纷争之地,为打仗构筑了不少城堡。后来瑞典打败了丹麦成为这里的统治者,这些古堡也就作为历史遗迹保存下来。

  从隆德西行,火车足足走了一个小时,才到达大西洋东岸的“Halmstad”市,这里气候温暖,是瑞典人享受阳光的旅游圣地,也是富人们最集中的地区。翠绿的草坪,轻柔的沙滩,高尔夫球场处处可见。沿着森林公园的道路两边和海边高地,一幢幢花园别墅千姿百态,连栋比栉,掩映在浓浓的树荫里。这里是瑞典的北方人渡假的夏宫,但他们来这里不是为了避暑,而是为了受暑,晒太阳,由于地处高纬度地区,太阳是斜照的,阳光对当地人而言并没有火辣辣的感觉,只有暖烘烘的感受。人们喜欢日光浴,十分珍惜7~8月晒太阳的机会,把能在夏天晒黑皮肤作为健康的标志。5月3日我们到大西洋海滨浴场游览,就看见不少游客在沙滩上晒太阳,在海滩另一角有一段裸泳区,人们到这里为全身晒太阳,因而到这里的人都得脱光,如果你穿上一条小裤衩反而会被当作另类,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赶走。

  我们回去的当晚,成型网厂的经理在海滨饭店招待我们,这家有90年历史的饭店就座落在海滨的高地上,透过大幅玻璃幕墙可以观赏到大海和海上落日的胜景。大海的蔚蓝如同遥远的梦一样充满了无比的诱惑,看到那片湛蓝的大海,和海天相连蔚蓝的天空,鼻子里嗅到海风裹挟着咸腥味扑面而来,深处的大海一浪接一浪地叠起高高的浪花似乎还在微笑地告诉我:真正的景色在远方!那片纯净、细腻、真实的蔚蓝啊!以强烈的震撼感直抵我的记忆深处,并与之融合。

  瑞典的五月已是昼长夜短,到晚上9点多,夕阳却还在大海的天际沉浮,西边的天空燃起了一片桔红色的晚霞,整个海面也被染成红色。可惜为了赶火车,我们没有看到日落入海那一瞬的美景。

  回来的路上,我们问成型网厂的经理,是否与我们一道搭火车?他说:“不了!我还要把自己的小车开回去,大约要开6小时车,今夜要在车上渡过了,好了!就此再见。时间已经不早了!天色很暗,怕还要下雪。”啊!五月雪!应是残雪了吧!

  北欧的两个月之行,是我一生中置身异国时间最长的一次,也是我职业生涯中最值得回顾的。记下这些文字,回到广州,这里已是炎炎夏日,人们衣着单薄,游泳场已开始接待游客。然而我的心却总挂念着北欧那远方的皑皑白雪,和那悠悠雪中情.....


1995年3月13日〜5月6日于瑞典〜广州

北欧雪中情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