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暴风雪将我们去“松兹瓦尔”市区的计划化为泡影。纷纷扬扬的雪花,已经不是那么轻柔地飘落在地,夹着凛列的寒风,一朵朵,一簇蔟的“白羽毛”横飞过来,真有点叫人透不过气来。出门不到两分钟,我们个个都成了雪人,我没带围巾和帽子,雪花直往脖子里钻,只得将大衣领子竖起来,用手夹紧。路上已经没有行人,要踏着鹅毛褥子般深可没胫的雪路走45分钟去城里,简直是难以想象的。杨厂长很快宣布取消了这次进城的计划。
回到住处,一切都变得温馨静谧。隔着双层玻璃窗,再也感觉不到外部冰雪世界的严寒,只有那咖啡壶的的嗒嗒的响声伴着我沙沙的笔触......
这次来这里的SCA公司的奥提威肯厂进行我厂8号纸机设计前的收资测绘工作。住在厂里专门为我们安排的公寓里,我们土建和机械专业共六位同志住在一幢二层半小楼的第二层,共有200多平方米。算是本团的大本营,房东是该厂的退休老工人,去年老伴刚去世,几个儿女都已成家,自立门户。老人一个人住500平方米的小楼显得空荡荡的,于是把第二层租给厂里,供我们来时使用。这座小楼每层各有四间卧室,主人房带套间有独用的洗手间和厨房,另一间是书房,还有客厅饭厅各一间,洗浴间与厕所是分开的,显得宽而舒适。客厅长10m,宽4.5m,屋子南墙开着一扇很大的玻璃窗,紫红色的窗幔半掩着,透过双层玻璃可以看到院落里的一部分雪景和远处的厂房。窗台上几盆盛开的花朵争奇斗艳,近看却仅是假花,使人有些扫兴,但仿真度又却是让人不得不佩服。东墙一字排开的矮橱上放着大彩电和组合音响,喇叭里正播放着华尔兹优美的旋律,对面墙边摆着三张猩红色天鹅绒罩面的长沙法,半围着中间地板上一块红地毡,柚木地板刚打过蜡,显得光洁照人,墙角还保留着一台旧式壁炉,在现代的供暖设备面前它早已停用了,但仍作为一种装饰而保留,厨房早已电气化了,两列不锈钢厨具和冰箱,以及四炉头的电炒炉和这电烤厢把这间15平方米的小厨房边都塞得满满的。
这里属高纬度区,离北极圈不远了,4月份这里昼长夜短,清晨3点就天亮了,到晚上10钟天才黑下来。由于临海,年降雨量高达1000~1500mm以上,加上气候寒冷,因而春天降雪量也特别大,为避免雪积得太厚,压坍房屋,屋顶都做得很斜,与地面的斜角达60度以上。新的建筑为求得更漂亮的造型,有的也做成平屋顶,但房屋结构就要承受更重的雪载。屋顶的颜色多是黑色或深红色等深色,为的是能吸收更多的太阳能以便化雪用。这里虽然室外寒冷,但有半米厚的外墙和双层玻璃窗保温很好加上有供热的管线集中供暖,室内温度均保持25度的舒适温度。但也有些富裕人家喜欢住在半山上,就得用电加热热水,按控制温度循环加热,因而消耗的电能也大得惊人。听接待我们的瑞典工程师史替芬介绍,他家的面积比不上我们住的大,但每月电力消耗达4000多度,按0.5Kr一度计算(1瑞典克郎=1.15元人民币)一个月的电费2000多Kr.好在他们每月有30000~40000Kr收入,电费仅占1/20左右,还是负担得起的。这个厂门外有一个很大的停车场,无人看管,凭厂里发给职工的磁卡就可开闭场门免费停车。而且每个停车位前都设有供电的设备,可对小汽车的供暖电热丝供电,以使人们在办公室或车间暖和的环境下出来,到车里不会有进入“冰箱”的不适感。厂里的职工住宅大多修在半山腰,屋前都有一块修剪得很精致的私家草坪,矮矮的绿篱现在虽饱经寒冬的洗礼变得枯黄,且大多埋在厚厚的积雪里,但枝头嫩绿的春芽已报导着春天的气息。各家门前的小径每天都得铲雪,因为在这样的低温下,雪并不会化,而会越积越厚。因而形成了在积雪堆里大半个人身高的“战壕”般的通道。公路是用铲雪车经常反复打扫的,因而大路上反而积雪不厚。为防滑汽车轮胎要在冬季换成带钉的,路面还撒上一些小碎石或鱼眼砂来增加摩擦,每年五六月开春冰消雪融后才清扫干净。
这里夜间气温在零下10度左右,积雪的表面雪花之间结了一层酥松的冰壳,星期六休息日我们几个相约上附近的山林中游玩,一米多厚的雪层上我们依然能方便地行走,只留下两三公分深的脚印,但在密林深处由于有树林的复盖,夜间气温也略高于空旷雪地,积雪不易结冰也就疏松些,人踏上去可直陷到大腿处。这时在山林中穿行就比较困难,非得施展“轻功”不可,即快速行走,不等雪层变形就拔出来转换落脚点,就像电影中武侠在水面上“蜻蜓”点水似地。下午天放晴了,缕缕阳光穿过密林,照在结成冰壳的雪层上,像是满地的钻石,反射着晶荧的光辉。
这里的居民大都住在林间的小洋房里,在林区空气清新,环境宜人,山林树木茁壮,3~4人才能合抱的大树随处可见。一早醒来,晓风微凉,空气沁人心脾,阳光轻柔地笼罩着山林,像水洗一般妖艳夺目,行在山路上绝对安静,只听到一声声鸟鸣。在这样澄澈的地方,人也变得澄澈起来,感觉只有宁静和自由的快乐。这里野生动物也保护得很好,在我们房子附近就经常看到一群群野鹿、山羊沿着山岩边匆匆而过,湖畔溪边一群群野鸭和天鹅与游人戏谑。生活在这样优雅的环境中人也会多活几年,难怪瑞典也就成了世界上有名的长寿之国。
记得刚到瑞典,我们都被这冰雪世界的景象惊呆了,对雪景我并不陌生,但也从心底感叹:这雪景太美了!而同行的戚映虹,薛建辉这些广州出生的年轻人,从来未见过冰雪,更是兴奋得在雪地里打滚,高声吟哦起毛主席的词沁园春,雪:“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